看不見的星空

沒存稿了 (攤

希望新年能再更一回

「沒有甚麼東西是完美無缺的，也沒有甚麼事情是付出後必然會有回報的。你接受了這份交易，就要有心理準備。」

「自己會成為代價的一部份。」

◇

隔了一段日子，「褚。」大清早，當我還窩在床上時，房外的門已經被一腳踹開。

行兇的正是那個很久沒見、最近一直在忙工作和大競技賽的學長。

我抱著枕頭躺在床上，眼神迷濛神智不清地望著他。

「你今天有沒有事情？」劈頭就是這樣一句話往我這邊砸過來。

「嗯？」甚麼？

「我要去學校附近的商店街，你來不來？」學長穿了休閒服跟牛仔褲，看起來今天似乎沒事要忙。「你不是還沒去過嗎，剛好今天可以去走一趟。」

他這樣一講我馬上就清醒了。上次我拒絕了喵喵他們回到了原世界，剛好錯過了沒去商店街。

沒想到學長居然記得這件事。

「好，等我一下。」我立刻翻下床去盥洗，出來的時候看見學長拿著一本書坐在小廳的椅子上，那本書上面全部都是看不懂的蟲爬字。

我回到房間換了便服，提了背包就跑出房，正好學長也收起了書本站起身。

「從校門口出去之後，往兩側走都各有一條商店街。」領路的學長這樣告訴我。

在我們離開黑館之後，穿過層層的校舍和花園、步道走廊等來到大門口。

「左手邊的商店街是一般我們逛的商店街，再往下會接到地獸的村莊。沒事最好不要繼續往下，地獸很好客，有可能會回不來。」我們站在學校大門，學長在一旁分析講解。「右手邊的商店街一般學生不會去，因為那邊連結空間通道，來往的人很多、非常混亂。不過那裡面有黑街，有時候會買到很神奇的東西。」

「右商店街對你還太早了，現在去左商街就夠了。」學長帶著我向左邊走。

事實上右商店街在我考上紫袍之後就很常去了。那邊的黑街雖然龍蛇混雜，但也是取得情報的好地方，很多時候能在那裡聽到意料之外的消息。

大概十幾分鐘左右，我就已經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吵雜聲。

「左商街限時大特價，『邱恩的店』今天海妖毒牙買十送一二十卡爾幣，一次購滿兩打還送您枯骨手爪一隻，要買要快喔！」超大的聲音突然從我頭上轟地傳來。

抬頭，有個免子耳朵的女孩子正在翻閱手上的資料，她的座位旁邊有好幾個麥克風跳來跳去，一下子線打結又摔在一起，咚咚咚的聲音迴蕩在整個市場裡面。

以前都是直接用訂購的方式從商店街買東西，現在直接用走的進來我才驚覺左商街真的十年如一日的很熱鬧。

左商街一片亂哄哄，我還聽見殺價聲。

學長抓住我衣領，神力無窮地把我拖著走，「先去買水晶，然後去找點東西。」

「我可以自己走啦！」掙扎，可是很明顯地，學長打算無視我的反抗，直接把我抓著往人群裡面擠。

學長一邊拉著我還神乎其技地一邊閃人，而且還可以瀏覽各攤位的東西，然後沒多久就把我拖到比較少人的街巷裡面。

我懷疑學長可能會成為家庭主婦市場廝殺的好助手。

「到了，這裡。」

我看見了一家店舖，不大不小，到處都是閃閃發亮的東西。店內架子上擺著很多水晶，就是剛剛那些發亮的東西，每個下面都有標價。

「卡爾幣，那是這個世界的通用幣。」學長拿起一個純紅色有著亮點的水晶把玩，「若換算成你們用的錢幣，大約一個卡爾幣算是三十元左右的美金。」

這我知道。但一直以來出任務的花費早就已經讓我的金錢觀壞掉了，而且帳戶裡頭的賣命錢多到花不完，根本不用擔心不夠用的問題，所以買水晶這小小的花費我根本不放在眼內。

「一般學生的通用幣可以在各校換取，而商店街中也有提供服務。如果你要在原世界換也行，不過要到特約店面才有得換。」

學長接過一邊女店員給的玻璃盤子，看著架子上的東西幾下之後，我看見他拿了幾個三角錐拋進盤子裡面。

「祭咒用的水晶原本價碼就會比一般水晶高上許多，因為這些水晶裡面都蘊含一些不可知的力量，越是純色漂亮的就越高價；這店賣出的都還算是普通貨色了。」學長走過來這樣告訴我。

的確，這店賣的水晶和老張的店賣的有一定的差距，老張的店賣的水晶光芒更亮顏色也更純粹，當然價位也更高。

隨手接過女店員遞過來的玻璃盤子，我將幾個剛才看中的水晶放進去。

看了我盤子裡面那五、六個不同顏色的水晶球、水晶錐，學長表情奇怪的問了：「你還不懂咒語，買來做甚麼？」

我抬頭看向學長，「我之後有一些課程可能會用到，所以就想順便買回去。」放著不嫌多啊。

學長像是想起了甚麼眯起了那對紅眼，「說起來，你和衛禹的課表是怎麼回事，都是特殊課程，沒看見上面有選修要求嗎？就不怕哪天上課躺著進醫療班？」

「我們有看清楚才選啦！有選修要求的藥草學我們之後有拜託輔長寫推薦信，近身搏擊課程的話，我和衛禹有稍微學過一點體術，所以沒問題的啦！」

「那古代術法鑑識、自然術法課程、和大型聯合符咒研究又怎麼解釋，那些都要求至少有紫袍水平。」學長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我，像是要從我身上看穿一個洞。

「欸、這幾門沒有選修要求啊。」不然當初我和衛禹也不會放進課表，畢竟我們現在是無袍級新生啊！

「沒有選修要求？」學長一臉詳細交代的表情。

「我和衛禹的課程表上都沒有表示有選修要求，我肯定！」老大請相信我沒有眼花看錯，是真的沒有要求啊！！！不然我們也不會選啊！

學長盯著我看了一陣子，盯得我冷汗都要出來了才開口說：「哼，讓我發現你說謊就死定了。」

我鬆了口氣，至少學長是相信我了。

◇

在我們買完水晶出來，一個陌生人走了過來。

那個人有點怪，穿著灰色的斗蓬蓋住身體和頭臉，除了一張嘴之外根本看不出來他的樣子，整體感覺就是相當神秘。

他走到學長身前，然後用通用語和學長交談。學長一下子點頭，一下子交代了幾句，然後打個招呼，兩人就分開了。

大概是覺得我不會通用語所以也沒避諱，我站在學長身後，把對話聽了個十成。

內容大概就是因為大競技賽要開始，所以最近附近不太平靜，有一些不入流的東西進來，想探查些消息。

根據情報，我們學校今年會在秋天時正式開始大競技賽，大概十月開始了選拔學院的競技資格。和以往一樣，只有前五名選手能聯合參加。

今屆我們學校派出兩隊正選和兩隊後補，成員有黑袍的蘭德爾、學長，紫袍的夏碎、羅米，白袍的萊恩，紅袍的千冬歲，以及無袍的庚、五色雞頭。

成員和之前沒兩樣，這讓我開始擔心學長會不會又借失衡一事藉機陰我，要知道那次上場簡直就是拉仇恨值，已經讓我被莉莉亞口頭挑戰無數次了，而且學校還因此流出很多難聽的傳言。與其讓學長難做，不如我避開風頭，至少能不拖累大家。

而且個人最新名言是「低調行事，情報萬歲，技能隱藏是王道」，無論怎樣求不攤牌啊啊啊啊！！！

「『時間』到了果然就有不少東西。」學長拿出爆符的黑槍，瞬間長槍落地發出沉重的聲響，四周的行人一看見他把武器提出，全部很有經驗地閃退。

我看見地上的影子像個大圈，被學長釘在地上痛苦扭曲。

「小角色。」學長勾起冰冷的嘴角，我默默退到旁邊沒有影子的地方去納涼。

「來刺探消息的，準備好被修理了嗎？」

然後，地上的影子猛地發出尖叫聲。

整個市場都震動了起來。

整個地面都在晃動，細微的小石頭到處彈跳著，原本四周還在逛街的人紛紛停下了腳步，像是在觀察也像是在等待甚麼。

黑槍四周冒著小煙，沒幾秒時間黑影就以長槍為圓心慢慢地崩裂成碎片。

硬要找個形容詞的話，滿像烤肉木炭被打碎的感覺。

就在黑影整片崩碎之後，我看見有條小黑蟲蹦出來，然後連忙往人群角落衝。

「別想跑。」學長快它一步，一腳就把蟲給踩住，發出啪啾一聲，「你以為我會給你帶資料回去嗎。」他用力揉了幾次腳底，蟲變成爛渣，沒了。

那個感覺好像在踩蟑螂。

學長將腳上的東西給蹭乾淨之後才走回來，四周的觀眾見沒有好戲可以看了，就紛紛散開，「剛剛那個是其他學校派來的使役，最近會有很多這些東西，大概是想觀察一下學校附近的狀況，沒甚麼特別的。」

點頭，我表示理解。

「你還有沒有要買甚麼東西？」學長說著。

我想了想，上次五色雞頭幫忙買的東西還夠用，要說還有甚麼有缺的，我想也只有那樣了。

「還有一樣東西，店應該就在這一帶。」我掏出手機點開屏幕，找出那家名叫「芙蓉雨」的店舖地址。

拐了幾個彎轉進一條小巷，我在巷尾看見了那家充滿中國風的店子。

推開厚重的雕花大門，候在一旁的女店員立刻上前帶我們到一個近窗的位置坐下、遞上餐牌。

隨意翻了翻，我點了一份草莓綿花冰和抹茶蛋糕。

「學長你不要嗎？」見對面的學長完全沒動過餐牌，我問。

「不用了，我不喜歡吃甜的。」學長興趣缺缺的樣子，完全不打算吃點甚麼。

「好吧。那我還要一份這個和一杯這個。」又點了兩份點心，我才將餐牌交給服務員。

等待期間，我四處打量這店的擺設。

店走的是中國古風，使用的是木建築設計。牆上散散落落地有一些突出的書架，上面放滿了不同類型的書籍，當中主要是休閒小說和散文。又或是掛上水墨畫、放上琉璃擺設，整體上就是給人一種古樸的感覺。

「你怎麼會知道這間店？」學長那像是琉璃般的紅眼直勾勾看著我，讓我心顫了一顫。

「啊，是衛禹告訴我的。他之前亂逛的時候找到的，說不錯吃，要我找時間來嚐嚐。」

事實是，這間店是我和刻守投資的其中一間店舖。考上紫袍後有次心血來潮想說開幾間店來玩玩，結果賺得不錯，等我們玩夠了、回神時才發現已經甚麼都有了，無論是點心屋、咖啡廳、酒吧還是旅館、藥房，只要是你想到的都有（當然沒有青樓），而其中就有幾間在學院的商店街。

這次會來是因為要定期觀測，主要就是看看店舖的營業額、商品的質量和環境之類的，盡可能讓店舖維持在最佳的狀態。

當然，這是隨機抽樣用的，不然我們手上這麼多的店每家都去一定會死！

會累死。

「學長你之前沒來過嗎？聽喵喵他們說這家店還滿有名的。」有不少人都會跑來吃的說。

「有聽夏碎說過。」言下之意就是我沒來過。

不過我想學長也不會來這種地方，他本來就不是會吃甜的人。

很快地，店員就端來了餐點。

除了綿花冰和蛋糕之外，還有一碟六件的精靈點心和一杯蟲蜜。

將精靈點心和蟲蜜推給學長，我很怡然自得地開始享用我的份。

學長挑起了眉，但沒說甚麼，只是拿起了眼前的點心。

甜甜的味道在嘴裡擴散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。

平淡，卻留甘，回味無窮。